今年的過年很不一樣,因為這一年面對生命的多重面貌。


爺爺從去年因為呼吸不順暢而住進醫院,剛開始也沒有料到會住如此久,或許爺爺一向給人生命力旺盛的感覺,誰知過不久就說要轉進加護病房,而住進的日子轉眼間也幾個月,這次過年演變成不但不能出院,還加上要洗腎,看著躺在病床的爺爺,當我們叫喊他時,他微微睜開雙眼看著我們,浮腫的臉、腫大的腹部,我的心中呼喊:為什麼不接爺爺回家,但是沒有人敢這樣說,爸爸說:道德上,這些事情我們都要做,做到最後一分鐘,但是這一切不正是折磨著一位90多歲的老人嗎?冷冷的自己躺在這裡,附近病床的老人也都是不言不語,家屬只能在一天兩次規定的30分鐘內陪伴,爺爺曾經是商場上風雲的人物,他怎能忍受這一切呢?


嚴厲的父親,讓我們總是與他有很多的距離,這一年,多麼特別的一年,大年初一回到南部的家,爸爸主動邀請我與他一起散步,父女兩人從來沒有這麼接近的談心,父親談起小妹的一切,我好高興一向嚴厲的父親開始會從不一樣的角度看待小妹,也學習去接納妹妹,聽著爸爸對我的交代,我知道因為我是老大,需幫父親撐起照顧弟妹的責任,在散步過程中,也是我第一次勇敢的主動去扶爸爸(遇到不平坦的路時),爸爸真的老了,走路不再快,遇到高高低低的階梯需要慢慢的上下,父女兩不知不覺走了兩個小時,不知如何表達這樣的感覺,只覺得是滿滿的幸福。


而媽媽,雖然不能言語,但是這次她卻是那麼開心,我們說到好玩的事情,她笑得比誰都大聲,除了行動不行、言語不行,感覺上好像回到從前與媽媽聊天說笑的日子。


而我親愛的大妹妹,帶著漂亮的假髮,雖然因為剛開完刀,不能穿著昔日美麗的衣服(因為手還是有些不方便),但是看到她恢復自信的神采,開心的模樣,就如同去年一樣,似乎不曾發生「驚天動地」的事,不說誰知她曾經是這樣努力與癌症奮鬥過的人。當我幫她與妹夫、小孩拍下全家福照,我的內心是多麼激動的。


這一個年,讓我體會生與死,看了爺爺、看了大妹,忽然有些領悟,雖然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領悟,只知道在內心最幽暗深處的恐懼,似乎慢慢在放下,放下放下!


年假即將結束的這一天,記下了這一刻的感動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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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郭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